叶楚寒口中一再提及的“最后”一词让秦姬妩心慌。
她伸手，又一次从叶楚寒身体中穿过。
秦姬妩垂眸，看着自己的手掌，总感觉自己的手掌比起之前变得更加的透明。
时间不多了吗？
她压下心中杂乱的想法：“好。”
秦姬妩仿佛又在叶楚寒眼中看见了流淌的星河。
花舟并不大，除了船夫，花舟上只站的下两三个人。
叶楚寒一个人坐在花舟上，眼底倒映着岸边的灯光。
秦姬妩四下打量，就看见不远处的河面上，唐婉婉与那位公子，也同坐一叶花舟。
看上去两个人相谈甚欢的样子。
秦姬妩有了些好奇：“唐婉婉身边的那个公子是谁？我怎么没有见过？”
叶楚寒眼皮也没抬：“新科状元李辞慕，唐家对他很看好。”
秦姬妩一怔：“她不是刚与你和离？”
她觉得此时唐婉婉应该还在伤心才对。
刚才在街道上回头看见的唐婉婉的表情又出现在秦姬妩的脑海里。
她知道唐婉婉表情下的意思，可她不敢相信。
“身为权贵的女儿，是没有自由的。”
叶楚寒开口，声音里没有什么波澜：“你秉承父志上了战场，而唐婉婉，甚至更多的世家小姐的婚姻，九成都是交易。”
说得更难听一点，她们都是权利倾轧下用来交易的商品。
秦姬妩心里难受，可她知道，这种现象，无人能改变。
她不能，叶楚寒也不能。
秦姬妩还想再说点什么，岸上突然响起一片惊呼，紧接着十几个黑衣人就窜了出来，抢了岸边的花舟朝这边过来。
有刺客！
秦姬妩第一时间看向叶楚寒，却发现他依旧端端正正坐着，一点也不惊讶这群黑衣人的出现。
“小宝，他们是冲着你来的，我们快走！”
叶楚寒终于有了反应。
他抬头看向秦姬妩，露出无比温柔的笑容：“阿郁，等我去找你。”
秦姬妩脑中一片混乱，完全无法思考现在是什么情况。
没有得到秦姬妩变得回答，叶楚寒的神情也并没有变化。
他看向前方：“阿郁，我只可惜这一次我们依旧没有穿过每一座桥。”
“下一辈子，如果可以，阿郁还愿意与我遇见吗？”
黑衣人的花舟距离越来越近，秦姬妩只想让叶楚寒赶紧离开这里。
叶楚寒并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，沉声喊道：“赵问安。”
秦姬妩回头，这才发现赵问安就跟在后方，叶楚寒一叫，赵问安就立马将花舟划了过来：“王爷。”
“将它交给静安寺无尘大师。”
叶楚寒从怀中拿出平安符，郑重地交到赵问安手中。
秦姬妩如何不明白，在出来之前，叶楚寒就知道自己会被暗杀。
赵问安收好平安符立即离开，秦姬妩还没反应过来，就有一股力量拉扯着她远离了叶楚寒。
“再见，阿郁。”
叶楚寒看着秦姬妩的方向，轻声道。
秦姬妩拼命抵抗那股拉扯力，却是徒劳，只能眼睁睁看着叶楚寒孤身一人被那群黑衣人团团围住。
眼泪抑制不住涌出，秦姬妩第一次知道，原来魂体是有眼泪的。
“小宝，我愿意……”
刀光剑影中，秦姬妩最后只能看见叶楚寒回头看她，被一剑刺穿了胸膛。
这一刻，秦姬妩终于明白，叶楚寒两次所说的“最后一次”是什么意思。
叶楚寒早知道，今晚，他性命堪忧。
尖叫声萦绕在上空，秦姬妩陷入无边的黑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