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城的晚上入夜以后，寒气好似要骨子里钻。
偌大的别墅里，只剩下昏黄的暖灯。
程依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，时针已经指向了十二点了，魏云霆没有回来。
心底漫上苦涩。
程依摩挲着手机，没有一条消息也没有一个电话。
结婚第五年，这是第四个没有他祝福的生日。
程依点燃了蜡烛，怔愣着看着摇曳的烛光，半晌她大口大口吃着蛋糕。
奶油的味道很甜，可是吃起来却泛着苦。
卧室门轻轻一响，一个光头小女孩揉着惺忪的睡眼跑了过来，抱住了程依撒娇：“妈妈，我睡不着。”
程依抱紧了孩子，听见了欣儿惊奇的声音：“今天是妈妈生日吗？妈妈，生日快乐。”
欣儿仰头看着程依，眨巴着眼睛。
程依勉强地笑笑，抱着欣儿的手收紧，艰涩出声：“妈妈的生日是昨天，欣儿乖，妈妈给你讲故事好不好？明天你还要检查，要早点睡。”
程依看着欣儿的头，两眼发涩。
欣儿原本的头发因为治疗脑癌放疗，现在已经剃光了。
程依吹灭了蜡烛，抱着欣儿回了房间。
她打开彩绘的童话书，耐心讲着故事：“一天，妈妈对小红帽说：‘来，小红帽，这里有一块蛋糕和一瓶葡萄酒，快给外婆送去……’”
欣儿的头一点一点的，已经沉沉睡去。
程依熄灭了床头灯，小心翼翼起身，给欣儿掖好了被子，做完这些才回了卧室。
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，怎么也睡不着了。
一夜未眠。
第二天一大早，程依便带着欣儿到医院检查。
路过妇产科时，她心事重重没有抬头，欣儿却突然拉了拉程依的手：“妈妈，那不是爸爸吗？”
程依抬起了头，迎面而来的，姿态亲昵的两个人不正是魏云霆和程暖暖！
她下意识把欣儿的头埋了起来，不让女儿看见这一幕。
程依僵在了原地，她四年前就知道魏云霆在外面有女人，可是亲眼看见这是第一次。
魏云霆也看见了程依，脸上的笑淡了些，他眉头皱紧，神色不耐：“程依，你先带孩子去检查，下午我有话和你说。”
他的眼中再没有从前的半点情意。
程暖暖眸光微闪，神色有些无措，她小心翼翼地说：“我一个人也可以检查，你去陪陪她吧。”
魏云霆抱紧了程暖暖，柔声安抚：“说好了陪你来的，我们走吧。”
说着他们两个人径直越过了程依，脚步丝毫没有停留。
程依的脚步再也挪动不了半步，心也被人刺穿了胸膛，鲜血淋漓。
欣儿从她怀里探出头，仰头问她：“妈妈，是不是欣儿得病了，爸爸就不喜欢欣儿了。”
程依勉力扯出一丝笑：“怎么会呢？爸爸前两天还送你这个芭比娃娃呢！”
欣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。
医生办公室。
医生眉头紧皱，指着CT检查单叹了口气：“这孩子的病情恶化了，已经压迫脑组织了，必须尽快手术……”
欣儿抱着手中的芭比娃娃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。
程依看着乖巧的欣儿，心里一阵揪疼，她艰涩出声：“好。”
牵着欣儿的手脚步沉重的离开了办公室。
下午，夕阳散落。
别墅的门被人推开了，魏云霆神情冰冷地走进来。
程依坐在沙发上一直等着他回来，她仰头刚想说些什么，魏云霆将一份离婚协议书甩在她的面前：“你签字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