桑时默然。
骂了好多，记不清了。
她低着头，轻声撒谎：“没有骂。”
“没骂？”
“嗯……”陆聿珩点头，口吻半带戏谑，“那你倒是好欺负。”
早在第一次的荒唐相遇时，桑时就知道，陆聿珩的本来面目一点也不君子。这两次相处下来，她愈发这么觉得。
他很喜欢戏弄人。
把她逗得面色红润，陆聿珩有了稍许良心，问：“四十万，借给你，打算怎么还我？”
桑时心里燃起希望，抬头看他，“我给您打借条。”
很天真很幼稚的话。
他难道怕得是她不还？
他淡淡道：“跟银行借钱也是有利息的。”
桑时明白过来，定定地看着他。
她不觉得，他差她那点利息钱。
视线相交，他神色淡定，似乎没有一点暗示的意思。
可桑时就是想起了那些旖旎画面，他要她怎么还，像在酒店里那样吗？
面上温度不自觉攀升，就算上次有勾、引他的胆子，如今也没那个脸皮了。
她心里有事，加上刚刚打完点滴，头还有些眩晕，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试图拉开距离，便没注意脚后有东西。
眼前一转，人却又往前被拽了几步过去。
她堪堪定住身体，半个人也已经在他怀里。
耳鸣声消失，她听到他说：“这就是利息？”
什么？
她怔了片刻，抬起头，刚好撞上他漆黑瞳仁中。
反应过来，她面上涨红，试图从他怀里出去，却发现他没松手。
“不是……”
“那是什么意思？”
桑时咬唇。
她脑子清醒时都未必能在语言上占上风，更何况是头脑发晕？
她侧过脸看他，眼神恳求，希望他放她一马。
陆聿珩是个正常男人，有属于这个年纪该有的欲-望，可他自觉定力不错。
能用一个眼神就让他起了欲-念的。
桑时是第一个。
她这么看着他，让他想起那天她跪在他脚边，泪水涟涟，阵阵呜咽。
他腾出一只手，靠近了她的唇。
“靳总……”她愣了下，下意识扭头躲避，唇瓣却还是被他的指腹轻擦了一下。
陆聿珩的手停留在半空中，唯有指尖留有细微处感。
桑时一时间没敢动弹，窝在他怀里，一动不动。
陆聿珩没怒，反倒是注意到她的称呼。
他收回手，仿佛刚才的插曲并没发生，淡淡道：“找我借钱，还记着我的仇”
桑时一时不觉这话的意思，半晌才明白过来。
“没有记仇，是怕……怕您不认我这个学生了。”
明明是他不许她再叫的，现在反说她记仇。
她悄悄瘪了下嘴巴。
陆聿珩：“不认你，我救你做什么？”
桑时调整着呼吸，硬着头皮说：“那您送佛送到西，再帮我一次，钱，我以后会还的。”
“病得站都站不稳，脑子倒清楚。”他调侃她。
桑时垂眸不语。
她额头都沁出了汗，不知是紧张还是体虚。
陆聿珩将一切收入眼底，握着她手臂的手慢慢松了力道。然而他刚松，她身体就摇晃了下，他只好又顺手托住她的腰肢。
桑时慌乱中随手一抓，竟抓住了他衬衫的扣子。
饶是如此，她脚下也是软的，只能依靠着他。
彼此呼吸交缠，空气里暧昧丛生。
就像是某个数值忽然达了标，陆聿珩看着她微微气喘的模样，忽然一个弯腰，将她打横抱起。
桑时下意识搂住了他的脖子，惊呼声都吞在了嗓子里。
男人抱着她，走去了内室。